自从被任裘从那场当众的校园暴力里抱出来,薄颜一直都是这样的神色了,茫然,麻木,又像是痛苦到了极点,可是任裘一直不理解,她才18岁,她那么年轻的年纪,为什么……为什么会活得比同龄的他们还要苍老呢?
薄颜没说话,只是攥紧了身下的被子。
“我知道你很害怕,也……很难过。”任裘伸手,轻轻拍了拍薄颜的肩膀,通过这个安抚她的动作,来让薄颜对他有点信任,“但是薄颜,很多时候,如果委屈,你要说出来,知道吗?”
如果委屈,你要说出来,知道吗?
这话让薄颜的表情有了变化,她抬头看着任裘,眼里出现了一层水雾,她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爱哭爱闹的孩子有糖吃,可是……可是她的心里早就有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那就是,在唐惟身上受到的委屈,没有资格说出来。
在以年为单数计数的和唐惟共同生活的日子里,薄颜早就被唐惟所驯养了,她的一举一动,皆是为了他而存在的,任何会令唐惟觉得不快的行为,薄颜都不会将它表述出来。
所以日积月累,一点一点将自己压抑逼迫,把真正的心情放在了无人知晓的角落,累极了还要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来讨唐惟开心,她将真实的自己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换种方法说……现在的薄颜,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到底是那个有各种奇思妙想,总能在大家困惑的时候跑出新点子的女孩,还是说那个为了唐惟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低自己底线的人是真正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