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熟悉欧阳一敬。不惟此人以“骂神”著称,还因为去年高拱任会试主考官时,欧阳一敬是监视官,锁院月余,朝夕相处。一见他进了朝房,高拱突然想起试题触忌的事,便问:“欧阳给谏,去春会试,‘绥之斯来,动之斯和’一题若说触忌,当时皇上没有发怒,过了几个月还升我为礼部尚书,因何去冬又闹出触忌的事来?”
“喔?这个……”欧阳一敬没有想到高拱一见面就提及此事,猝不及防,面带尴尬,“这个这个……高阁老不会怀疑是一敬捣鬼吧?”
高拱道:“我只是纳闷,时过境迁何以又冒出触忌的事来!”
“这个,一敬不敢胡乱揣摩。”欧阳一敬红着脸说,“怎么,高阁老不能释怀,要追查?”
“岂敢!见到给谏,想起这件事,随口问问。”高拱淡然道,“给谏此来,有何贵干?”
“呵呵,无甚事,”欧阳一敬说,突然看到靠墙的条案上放着一个包裹,忙走上前去,又摸又看,“高阁老,收拾好包裹往家带?”
高拱不解其意,没有回应,而是沉着脸说:“自严嵩当国,政以贿成,贪墨成风,欧阳给谏以敢言著称,何不加意肃贪?潘季驯在贵省行条鞭法,锐意革新,欧阳给谏本应为之鼓与呼,却上章论劾,我甚不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