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瑛明白他指的是一九三二年一?二八沪战。他讲的其实没错,逃亡规模比之前大,即将到来的战争也会比五年前更惨烈。
但他又有一种有恃无恐的乐观,因他紧接着就说:“不过也不要紧,法租界里总不会随随便便打起来哦。”
宗瑛好意开口:“叶先生,多做一重准备总归稳妥些的。”
叶先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哪边还有另一重准备可做?我乡下已经没房了,现在想要离开上海去别的地方,经济实力也不准许,那么也只能待在租界里。”
他将话讲到这个份上,宗瑛不便再多言,只回头看一眼空荡荡的奶箱,兀自出去了。
盛清让家里除了半袋大米,几无存粮,她需要去买一些即食品。
一路走,碰到好几个店都紧闭着门,街上有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他们举目张望,有一种不知何处可落脚的茫然。
宗瑛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西洋茶食店,橱窗帘子却拉下来三分之二,原该摆得密密麻麻的食品柜里,空了一大半,门也关着。
宗瑛抬手按电铃,外国店员朝外看看,才走过来开门。
他一脸的谨慎,宗瑛进门之后他又将门关起来,用蹩脚的中文讲:“小姐需要买什么?”
店里充斥着奶油和香精的气味,但都冷冷的,像隔了夜,缺少蓬松的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