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江这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通电话。
不是为了来和他通风报信,是他的妹妹在害怕。
“姚淮,”他喊她,声音沙哑,“姚淮,别怕。”想说,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可是,语言是世界上最无力的东西。
历中行听到犬吠。
他还站在板房门外,手里抓着手机。闻声,转回去拣了一把手铲,循着时断时续的犬吠声找到工地外的马路边。
看见路灯下那人的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居然会这么想见一个人。
想见得要命。
心跳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彻底乱套,脚下仿佛踩着云朵在飘,握铲的手发潮,血液似乎忘了既定的流向,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相信跑完一场全马也不过如此。
姚江坐在马路牙子上,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逗那两只小土狗。路灯昏黄的光覆满了他的发顶和双肩,在黑夜里烫出一块小小的空白,他一个人坐在里面,贲都和四眉都不靠近。
历中行远远驻足,入定一般,呼吸放轻,望着姚江,心中希望那人也转过头来回望自己,又希望姚江就这样待着,永远不要发现他在这里。
但两只小狗太过敏锐。
它们调头跑来的同时,姚江也抬了头,那黑沉沉的眼眸让他体内奔涌的血液凝固了一霎。下一秒,姚江露出一抹暖黄色的微笑,驱散了那种茫然的下坠,令刚刚揪心的微疼像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