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是为着寻找人生真正的价值离乡背井到这里来的,可是在这里却更多地失去了人格和自尊,你说,值得吗?”我感慨地问伊蔓。
她略略想了一下,说:“我不后悔。在家里我生活得舒适而娇宠,来到这里我尝够了屈辱和卑下,然而重要的是我学会了奋斗和自立!平常的生活是一晃就过去了,有一段曲折的经历,老的时候想想会有意思的。”她咯咯地笑起来,夜色把嘴角的八字纹遮盖了,她的脸显得很生动。
我想跟着她笑,可是很困难,心重得很。不知以后等着伊蔓的是如何艰难坎坷的生活呢?我非常矛盾,真希望伊蔓能够学会应付这个社会的种种手段和本领,却又害怕这个社会会完全吞噬伊蔓天真明朗的本性,把她变得冷酷和自私!
在纽约我始终没找到朝红,我怀疑她妹妹是否抄错了地址?
星期六整整一个上午我不敢离开旅馆一步,然而小叶一直没来。小叶究竟为什么不想与我见面呢?
曼哈顿岛高楼如林,街道如网,在我眼里,它却像一座神秘的迷魂阵。
华盛顿下了一场大雪,从杜邦旅馆八层楼的窗口往下俯视,那圆形的广场被雪妆成宛如一个巨大的冰淇淋蛋糕。
近午,有一辆红色的小轿车闯进这片银色的世界,停在杜邦旅馆的大门口,车中钻出一位披件红大衣的女郎。从高楼看下去,汽车与女郎,两点红竟鲜艳得如同两块玛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