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上文的理论,我们以为希腊罗马的塑像的石膏模型,以及意大利名画家裸体造象的印本,都很可以用作教室的点缀品。这种点缀的用意倒不在狭义的教育,而在使儿童们可以耳濡目染、于不知不觉之间对于人体养成一个正确与自然的观念。意大利的小学教师,听说时常把全班的学生领到画院里去参观,结果很好;又听说这种参观是国家规定的教育的一部分。
艺术上的裸体的美,是谁都应该能领略的。可惜这种领略的能力太不普遍。许多国家,和许多阶级的人士,对于这种能力太没有训练。唯其太没有训练,所以在英美的社会里,为了美术院里陈列了个把石像,或商店的橱窗里放了张把名画的印本(例如极平常的雷登的《女灵澡身图》Leighton’s “Bath of Psyche”),又或街道两旁新添了几个代表各种美德的雕塑的像,便有人结队游行,向官厅请愿,不达撤去的目的不止。市上的民众,在这方面既同样的没有训练,所以一经人家鼓吹,也便随声附和;结果,那些伪善的、以风化为怀的人也竟会如愿以偿。这种举动,对于社会的真正的道德生活,实在是不利的。就是用宗教的眼光来看,这种过分的所谓整顿风化的干涉行为也是说不过去的。诺司戈德(H.Northcote)曾经从基督教的立场,对于艺术上的裸体现象,有过一度很有见地、也很和平中正的讨论。他以为艺术中的裸体现象自有它的价值,不应不分皂白地排斥;他又指示给大家看,裸体和性爱并没有不可分离的关系,即使有时候有关系,而引起反应,那种反应,正是艺术最良好最纯洁的表现所能激发的人情,是极正当的,无所用其隐讳。我们要反对性爱的艺术作品的话,《圣经》上的许多故事,便无法充分地传达出来1。